一天晨課方畢,小佛珠同師父撒嬌說:「師父,我們有緣。」
師父曰:「如何得見?」
小佛珠曰:「您是師父,我是徒弟呀~」
師父哂然曰:「嗯,你悟道了~」
小佛珠愕然⋯⋯
我寫的「小佛珠參學記」中,上面這則是我自己最喜歡的一則。
我們學佛總離不開『緣』這個字,甚至我們學佛本身就是一種緣。《楞嚴經疏》中說:「聖教自淺至深,說一切法,不出因緣兩字。」佛教各宗各派的分野事實上就是對「萬法緣起論」的詮釋及演繹有所不同。
在佛法中,緣是一種形成因果關係的條件,所謂「因緣果報」是也;萬事萬物莫不是因緣和合而有成住壞空;而『緣』和『因果』一樣都沒有自性,也都非固定不變的,所以佛法上又說「緣起性空」。這是佛教特有的觀念,與一般哲學意義上的「因果律」完全不同。
在佛法中,因果關係似乎是一種不變的法則,但因為有緣的作用其關係卻又有改變的可能。我們讀《了凡四訓》都知道袁了凡一生榮辱壽命本來都已經被算定,但他經過行善積德而最終改變了自己的命運。他改變的其實是緣而不是因果本身。這說明佛教的「因緣果報論」決不是宿命論,它是有積極意義的!
我們凡夫面對『緣』這件事總是有各式各樣的說法,而最糟糕的便是把它當成一種無法逃脫的命運!如果理解缘的真諦,我們會知道當下的一切都是緣!回頭再看上面的小佛珠公案:我們看當小佛珠說他同師父「有緣」這話時,師父的提問是「如何得見?」——這句話是這則公案的全部重點。而小佛珠的回答很直截、很乾脆,沒有其他申論,看似一句廢話,實則頗有當下承擔的氣概!禪門機鋒要的就是這個,所以師父才稱許小佛珠悟道了(雖然小佛珠自己可能不知道)。
我們看待自己的緣份也當如此:我們當下所處所接所感所思的一切皆是一種緣;它的本質並不存在,但它所造成的關係卻是實實在在的。我們處在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中,我們要有所為更要有所不為。凡夫不變隨緣,難免執著於有;菩薩隨緣不變,則任運自在。我們要取法於菩薩!
(撰稿人:宗在居士)